管集村外,树林里。
已经是下午了,不少飞鸟已经振翅在归巢的路上,森林里比起之前稍稍喧闹起来。但是,隐约着,有一阵比较违和的声音从林荫间传来,仿佛是“呜喔喔”的鸡鸣声。
顺着这股声音,一个深坑边,有个人坐在坑底。这人穿着一身女子的衣服,靠住坑壁坐着,用一块头巾包住了脸面,另外几件衣裳堆在胸前,无法确认是否有起伏,低垂着头,身上有血污也有泥污,看不出来是生是死。这人周围尽是削尖了的竹子,身子左边躺着一只死鸡,被竹子尖扎穿了肚子,一滩血流到了这人的身下,也不知里面有没有人血;身子右边剩下了一只活鸡,被这人压住了尾脚,吃痛,正在扬脖鸣叫着。
如此过了没多久,远处有一股动静接近过来,就奔向这个坑。那动静晃过的路上,鸟儿被惊起,如同躲避什么一般,奔逃着四散飞走了。临近坑边,那动静进了一处灌木丛,便定下来不动了。仿佛是在观察,过了好一会,随着一阵悉索之声,一个低矮的身影从灌木丛内钻了出来。出来的这个,有如一只被火烧了毛的大猴子,一副焦褐色的皮从头铺到尾,皮上的黑毛有如刺猬的针刺一般,挺立起来朝外呲着,仿佛是密密麻麻扎在身上一样,看着就瘆得慌。黑色的针毛间还有一些黑色的纹路纵横交错着,遍布全身,像是沾着淤泥的破棉絮,又或是蜕下来没搓掉的死皮,更让人恶心。虽然蹲着从灌木丛里钻出来,但这恶心的黑毛猴子看起来仍要比一般的猴子身形要长大,似乎能顶到一个成年男子的胸膛处。它脸上没有那瘆人的黑针毛,这导致它有如烧坏了一般的黄褐色的面部皮肉露了出来,满是褶皱,配上跟一般猴子差不多的毛耳朵,以及肉瘤般的鼻子,简直活脱脱的一个畸形的麻风病人。这畸形猴子嘴巴很大,呲着牙花,几颗尖锐的兽牙露在外面,有点儿吓人,嘴角和下巴净是些粘液般的口水。唯一一点有些出乎意料的,就是五官之中,这黑毛猴子的眼睛最正常,有点儿像人,椭圆的眼眶,黄圆的瞳仁黑圆的瞳孔,露着贪婪的凶光。此外,这畸形猴子四肢都如一般猴子的一样,臂短腿长,裸露在外,手背脚背上都有黑毛覆盖,爪子尖利,还都是五指。它的下腹和尾巴也布满了黑毛,但不知怎地,胯间倒是围了几片树叶草条。
畸形猴子出来后翘着尾巴,警惕的环顾了几圈四周,又从灌木丛中拽出来一根身是木杆子,但头是铁做的长矛,才慢慢走向深坑。临到坑边,畸形猴子缩着脑袋,慢慢的挪着朝底下看,看到那穿着女子衣服的人的一瞬间,它缩回了头。埋头在坑边等了会,确定没啥了,畸形猴子才站起身来,仔细的看向坑底。那活着的鸡见到这骇人的畜生样子,叫的声音更大了。但畸形猴子的只是舔了舔口水略略看了看鸡,便把目光停在了那坐着的人身上。畸形猴子伸着头,盯着那人的胸和脸,又看了看她身底下的血,仿佛是在确认她死没死。盯了一会,畸形猴子“桀桀”的低声怪笑了两下,便探着脚下了坑。
到了坑底,畸形猴子仍是颇为戒备,它站在坑的另一端,伸着手中的长矛,指向那人的胸口。眼见着矛尖儿指到了那人胸前,畸形猴子转了转眼珠想了一想,用矛尖慢慢的挑开了那人胸前堆着的衣服。没了掩盖,那人颇为有料的胸部露了出来,看起来挺大挺圆润。畸形猴子看到后,眼中贪婪的光冒的更胜了,还带着色欲。它避着地上扎着的竹子尖,向前走了两步,拾起地上的一件衣服,埋着头闻了闻,抬起头后便面带淫笑,又靠近了两步。临了近了,畸形猴子刚要扑上去,却又停了下来,想了一想,畸形猴子慢慢的举起矛,指了指那人的胸口,又挪到了肩膀,怪笑一声,就要扎下去。
说时迟那时快,地上坐着的那人突然暴起,抓住了要落下的矛头。畸形猴子见了,原本就怀疑的它大吃一惊,随即就反应了过来,面色凶狠,一手抓向那人,另一只手想拽回长矛。那人本来就紧张,全神抓着矛头,对这只抓过来的尖爪防范未全,虽然低头躲过,但还是被它撕开了胸部。畸形猴子见一击未重,双手抓住矛杆,尾巴冷不丁的缠住了那人的脚,两头一齐狠命一拽,那人一个趔趄,便靠了过来。畸形猴子狰狞着张开嘴,冲着那人胸口就要咬下,谁知它嘴张到一半,突然间,却不动了,定在了原地。
“我靠!”吴涯见猴鬼不动了,扯下了脸上的头巾,惊魂未定的喊了一声。那猴鬼双手拽着矛,尾巴还缠在吴涯脚上,保持着狰狞的样子,定格在原地,它的左胸前按着一张符箓,符上灵光忽隐忽现。
“扎死我了!”吴涯一边搓着手,一边朝坑外面叫道:“师父,出来吧,我定着它了!”
“来了来了!”答话间,苟不同的脑袋露在坑上,有些神色不定的说道:“臭小子,你没事吧?”
“差一点有事。。。”吴涯心有余悸的说道:“幸亏我及时把你给我的定身符按了上去,不然我这胸口得少块肉。。。”吴涯一边说着,一边从胸前掏出来两坨窝成团的草,苦笑着说:“没想到这两团还替我挡了一下。。。”
“没事就好没事就好,咋样?”苟不同贱贱的笑了笑,说道:“猴鬼好对付吧?”
“好对付个。。。。。。”吴涯刚想反驳,却想到了出发前自己的言语,便低声说道:“算是了解了吧。。。现在我们该怎么办?”
“这第一步弄好了,就开始第二步呗!”苟不同笑了笑,说道:“这可是咱的引路人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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